没有电,没有水,没有食物。只有这座吞噬一切的荒宅。
她真的能……在这里活下去吗?
“呵……”
一声极轻的、带着自嘲意味的冷笑,从苏晚干裂的唇间溢出。她握紧了那把冰冷的钥匙,指尖用力到发白,关节凸起。冰冷的铜锈刺痛掌心,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。
死过一次的人,还怕什么荒宅?
她拖着那个廉价的行李箱,踩着湿滑的泥泞和碎石,一步步走进了那扇洞开的、象征着放逐与遗忘的大门。行李箱的轮子在荒草丛生的地面上磕磕绊绊,发出沉闷的拖拽声,像是敲击着这座死宅的棺椁。
院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荒凉。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霉味和泥土腥气,几乎令人作呕。一人多高的枯黄茅草和不知名的带刺灌木野蛮地占据了每一寸土地,淹没了原本可能存在的路径和庭院。脚下是厚厚的、湿滑的腐殖质层,踩上去软绵绵的,带着一种不祥的陷落感。偶尔能看到残破的青石地砖,碎裂的瓦砾,还有半埋在泥土里的、早已看不清原貌的石雕构件。
苏晚的目标很明确——主屋。那栋位于庭院最深处、看起来结构相对还算完整的黑瓦房。那是她今晚唯一的栖身之所。
她拨开几乎齐肩的荒草,艰难地前行。尖锐的草叶和带刺的藤蔓刮擦着她的手臂和脸颊,留下细密的、**辣的刺痛感。鞋底沾满了厚厚的泥浆,每一步都异常沉重。手腕的伤处随着动作传来阵阵钝痛。
终于,她走到了主屋的门前。两扇同样朽烂不堪的木门虚掩着,门板上布满了虫蛀的孔洞和干裂的缝隙。她伸出手,试探着推了一下。
“吱嘎——嘎——”
令人牙酸的、仿佛垂死**般的摩擦声在死寂的院子里响起,格外刺耳。门轴早已锈死,木门沉重得超乎想象。苏晚用尽全身力气,肩膀抵着冰冷的门板,才勉强推开一道能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。
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霉腐气味扑面而来,混杂着尘土和某种动物巢穴的骚臭。苏晚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,眼泪瞬间涌出。她捂住口鼻,等那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稍稍平复,才小心翼翼地侧身挤了进去。
屋内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。只有几缕微光从破败的窗棂和屋顶瓦片的缝隙里艰难地透射进来,勉强勾勒出室内的轮廓。灰尘在光柱中狂乱地飞舞。
这里显然被遗弃了太久太久。厚厚的灰尘覆盖了一切,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浮土和不知名的杂物碎屑,踩上去软绵绵的,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。空气冰冷刺骨,比外面更甚,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。
苏晚环顾四周。空旷的正堂里,只有几件歪倒断裂的破旧家具骨架散落着,蒙着厚厚的尘网。墙角结着巨大的蜘蛛网,像垂挂的灰色裹尸布。几只受惊的老鼠吱吱叫着,飞快地从角落的阴影里窜过,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。这地方,简直比精神病院更像坟墓。
她放下行李箱,疲惫和虚弱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。胃里空空如也,火烧火燎地疼。手腕的伤处和一路被荆棘刮破的皮肤都在隐隐作痛。身体的热量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流失,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。
必须生火!必须找到能暂时栖身的地方!
她强撑着,借着微弱的光线,开始探索这栋死气沉沉的宅子。绕过正堂的屏风残骸,后面是一条狭窄阴暗的走廊,通向东西两侧的厢房。东厢房的门板已经彻底垮塌,里面堆满了不知名的垃圾和坍塌的屋顶碎瓦。西厢房的门还算完整,但也歪斜着。
苏晚走向西厢房,再次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“哐当!”
门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**,门板撞在墙上,震落一片簌簌的灰尘。一股更加陈旧、带着浓重纸张霉味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这里似乎曾是一间书房。靠墙立着几个巨大的、同样布满灰尘和虫蛀痕迹的书架,大部分已经空了,只有零星的几本残破不堪的线装书歪歪扭扭地躺在角落,书页发黄发脆。一张沉重的、布满刀劈斧砍般裂痕的书桌占据中央,桌腿歪斜。墙角堆着一堆黑乎乎、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。
苏晚的目光掠过那些破败的书架和书桌,最终落在了墙角那堆杂物上。她需要能引火的东西。
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忍着浓烈的霉味,用脚拨开那堆东西表面的浮尘和碎屑。下面似乎是一些朽烂的布料、断裂的木棍,还有一些……黑乎乎的、像是被烧焦的植物根茎块状物?
就在这时,她的脚尖踢到了一个硬物。
那东西不大,半埋在灰烬和朽木里。苏晚蹲下身,拂开覆盖在上面的脏污。
一块……玉?
约莫半个巴掌大小,形状并不规整,边缘带着天然的石皮,像是从一块更大的玉石上剥落下来的残片。玉质本身呈现出一种极其浑浊、黯淡的灰绿色,毫无光泽,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、永远也擦不掉的污垢。玉的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纹,如同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,触手冰凉粗糙,毫无玉石的温润感。
一块破石头?苏晚皱了皱眉。在这荒宅里,连一块像样的玉都找不到,只有这种垃圾。
她随手就想把它丢开。但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表面的瞬间——
嗡!
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震颤感,如同细小的电流,毫无预兆地从指尖猛地窜入!顺着她的手臂经络,闪电般直冲脑海!
“啊!”
苏晚低呼一声,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,猛地缩回了手,那块灰绿色的残玉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厚厚的灰尘里。
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指尖,又看看地上那块不起眼的“破石头”。刚才那是什么?错觉?还是……被什么东西刺到了?
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极其诡异的直觉攫住了她。这感觉……不同于濒死的痛苦,也不同于面对谢云川时的滔天恨意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带着某种……呼唤般的悸动?
她死死盯着地上那块灰绿色的残玉。昏暗的光线下,它静静地躺在厚厚的灰尘里,依旧是那副丑陋、黯淡、毫不起眼的模样。刚才那瞬间的电流感,仿佛只是一个荒诞的幻觉。
是太饿太累,出现幻觉了吗?
苏晚用力甩了甩头,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感觉。她需要的是能点燃的火种,而不是一块诡异的破石头!
她不再看那块玉,目光急切地在杂物堆里搜寻。终于,她发现了几根相对干燥的朽木和一些破碎的棉絮状织物。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引火物拢在一起,又从书桌下拖出一把同样布满灰尘、但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破旧木椅。
她使出吃奶的力气,将沉重的椅子拖到相对空旷的墙角,然后开始尝试用最原始的方法生火——钻木取火。这是她在某个野外求生节目里看到的,当时觉得荒谬可笑,没想到此刻竟成了唯一的希望。
她找了一根相对笔直的细木棍,又寻了一块有凹痕的朽木。双手合十,用尽全身力气,疯狂地搓动木棍。粗糙的木棍边缘很快磨破了她的掌心,**辣地疼。汗水混合着灰尘,从她苍白的额角滑落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手臂酸麻得快要抬不起来,掌心早已血肉模糊。可那块朽木的凹槽里,只有一点点微弱的、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升起,火星?连影子都没有!
希望一点点熄灭,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。难道她重活一世,就要在这冰冷的荒宅里,因为生不起一堆火而活活冻死饿死吗?这比前世死在精神病院更像个笑话!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苏晚大口喘着气,喉咙里像着了火。她颓然地松开手,沾满血污和木屑的双手无力地垂落。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。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,饥饿感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她的胃。视线开始模糊,黑暗从四周缓缓挤压过来。
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瞬间,她的目光,鬼使神差地,再次落在了墙角灰尘里那块灰绿色的残玉上。
那冰冷的、如同电流穿过的触感……那瞬间的悸动……
一个疯狂而毫无根据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骤然闪现的火花,猛地窜入她混乱的脑海。
她几乎是爬过去的。沾满泥土和血污的手指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颤抖,再次伸向那块冰冷的、丑陋的残玉。
指尖,触碰到那粗糙冰冷的表面。
嗡——!
这一次,感觉清晰了百倍!不再是微弱的电流,而是一股汹涌澎湃、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奇异生机的洪流!如同决堤的冰河,瞬间从指尖狂涌而入!
“呃啊——!”
苏晚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嘶鸣,身体猛地弓起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!那股冰冷的力量狂暴地冲撞着她的经络,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!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、浓稠得化不开的灰绿色光芒彻底淹没!
那不是视觉上的光,更像是直接投射在灵魂深处的烙印!无数扭曲、怪异、难以名状的植物影像在她识海中疯狂闪现、旋转、破碎、重组!干枯虬结的古树根系深扎入大地,疯狂汲取着黑暗中的养分;剧毒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绞杀猎物;在腐尸上盛开的、妖异而艳丽的花朵;散发着致命甜香的孢子云雾……生机与死寂,生长与腐朽,滋养与吞噬……无数矛盾而原始的信息碎片,如同狂暴的海啸,冲击着她脆弱的精神壁垒!
“不……停下……啊!”苏晚蜷缩在冰冷的地上,身体剧烈地抽搐着,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的浮土里,留下道道血痕。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,又被那深入骨髓的阴寒冻结。大脑像是要被撑爆,无数不属于她的意念在嘶吼咆哮。
就在这时,一个更加冰冷、更加古老、更加不容置疑的意念,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的神谕,强行压过了所有混乱的碎片,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:
【……掌生握死……万物有灵……以血为契……驭使……草木……】
如同洪钟大吕,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!
这股冰冷狂暴的力量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就在苏晚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裂、魂飞魄散时,那汹涌的洪流骤然消退。
光芒散尽。
书房内恢复了之前的昏暗死寂,只有厚厚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飘荡。
苏晚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瘫软在冰冷的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她的鬓角和脖颈流下,浸湿了身下的尘土。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指尖残留着被那股力量灼烧过的麻木感。
但……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
她艰难地抬起手,摊开掌心。那块灰绿色的残玉,不知何时,竟然紧紧贴在了她的掌心正中!它不再是之前那副黯淡无光、布满裂纹的丑陋模样。灰绿色的玉质深处,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流动的荧光,像沉睡的萤火虫。原本粗糙冰冷的触感,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温润。玉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纹,此刻看去,竟隐隐构成了一株极其复杂、充满古老意味的藤蔓图腾!
而更让苏晚感到惊骇的是——
她的视线,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墙角那堆朽木和引火物上。
就在目光接触的刹那!
一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、却又无比清晰的“联系感”,如同无形的丝线,瞬间建立!她“感觉”到了那堆朽木内部残存的、极其微弱的“生机”……或者说,是它们作为植物残骸所蕴含的最后一点木质精华?一种冰冷而奇异的意念,如同本能般在她脑海中升起:汲取它!
这个念头刚一浮现,苏晚就惊恐地看到,自己掌心贴着那块玉的位置,皮肤下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灰绿色光芒一闪而逝!紧接着,墙角那堆干燥的朽木和棉絮,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点燃——
噗!
一团温暖、跳跃、散发着光和热的橘红色火焰,凭空在那堆引火物中央窜了起来!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和阴寒!
火!真的燃起来了!
苏晚猛地坐起身,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跳跃的火焰,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掌心那块紧贴着的、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灰绿色残玉。
冰冷的寒意尚未完全从四肢百骸褪去,身体还在因刚才那狂暴力量的冲击而阵阵发麻。但眼前这团凭空燃起的、散发着温暖光热的火焰,却像是一道撕裂无尽黑暗的曙光,狠狠地撞在她几乎被绝望冻僵的心上!
她成功了?她真的……操控了这火焰?
不!苏晚的目光死死锁在掌心那块变得温润、流动着微光的残玉上。不是她操控的火焰!是这玉!是它汲取了那堆朽木中残存的、属于植物的最后一点精华,瞬间点燃了它们!
【掌生握死……驭使草木……】
那冰冷古老的神谕,再次在她脑海中轰鸣。
原来……原来是这样!
巨大的震惊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,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。她不是废物!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!这座被所有人视为绝地的荒宅,这座埋葬了苏家所谓“穷酸印记”的老宅,竟然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!
苏晚缓缓收拢五指,将那块变得温润、仿佛与她血脉相连的残玉紧紧攥在手心。冰冷的玉质此刻却像一团温热的火种,源源不断地传递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。
她抬起头,目光不再是之前的茫然和绝望,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和冰冷,穿透破败的窗棂,投向外面那片死寂枯败、被浓雾笼罩的荒园。
杂草……枯藤……还有那片死去的玫瑰……
一抹极淡、却冰冷彻骨的弧度,缓缓在苏晚干裂苍白的唇角勾起。
“青岚山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掌控命运的寒意,“看来,是我小看你了。”
冰冷的山风穿过破败的窗棂,发出呜呜的哀鸣,卷起地上的浮尘,打着旋儿扑向墙角那堆跳跃的篝火。火焰顽强地抵抗着,光影在布满蛛网和灰尘的墙壁上疯狂舞动,如同挣扎的灵魂。
苏晚蜷缩在火焰所能辐射到的最温暖角落里,身上裹着一件从行李箱里翻出的最厚的外套,依旧挡不住从地面和墙壁缝隙里钻进来的刺骨寒意。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灰绿色的残玉,玉身紧贴掌心,那丝微弱的温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和力量来源。
饥肠辘辘。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、揉搓,火烧火燎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。嘴唇干裂起皮,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粗糙的沙砾。
她必须出去。必须找到食物和水源,否则就算有这神秘的古玉,她也撑不过几天。
天亮时分,浓雾稍散。苏晚挣扎着起身,将那块至关重要的残玉小心地贴身藏好,感受着它紧贴皮肤传来的微弱冰凉。她拿起一根在书房找到的、相对结实的断椅腿充当探路的棍子,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、带着浓重植物腐烂气息的空气,推开了主屋那扇摇摇欲坠的门。
眼前的荒园在稀薄的晨光中展露出全貌,比昨日初看时更加触目惊心。
一人多高的枯黄茅草和带刺的灌木形成了一片难以逾越的障碍,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在倒塌的石柱和朽烂的篱笆上,织成一张张死亡之网。地面是厚厚的、湿滑的腐殖质层,覆盖着枯枝败叶,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,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,仿佛踩在巨兽的骸骨上。
苏晚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拨开前方的草丛,警惕着可能潜藏的毒虫蛇蚁。手腕上的淤伤和身上被荆棘刮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。空气里的腐殖质味道浓得化不开,几乎令人窒息。
她凭着模糊的方向感,朝着记忆中老宅后山可能有溪流的地方艰难跋涉。残玉紧贴着胸口,冰凉一片。行走间,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野蛮生长的荒草和枯藤,一种极其微弱、若有似无的“感应”,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涟漪,开始在她意识深处泛起。
她能“感觉”到脚下泥土的湿冷,能“感觉”到那些枯草内部残存的、极其稀薄的生命力,甚至能“感觉”到某些深埋地下、早已腐烂的根系所散发的腐朽气息……这些感觉并非视觉或触觉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直接作用于精神的链接,源自那块紧贴着她的残玉。
突然,她拨开一丛异常茂密的枯草,脚下猛地一滑!
“啊!”
苏晚惊叫一声,身体失去平衡,顺着一个陡峭的斜坡狼狈地滚了下去。枯枝碎石刮擦着她的身体,带来阵阵刺痛。她重重地摔在一片相对柔软的、堆积着厚厚枯叶的洼地里。
“呸!”她吐出嘴里的泥土和烂叶,忍着全身的酸痛,挣扎着想爬起来。
就在这时,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坡下方,靠近一面爬满苔藓的残破石墙根处,有一小片……绿色?
那是一种极其不起眼的、匍匐在地的植物。叶片细长,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,呈现出一种营养不良的灰绿色。几朵米粒大小的、同样是灰绿色的花朵蔫蔫地挤在叶片间,毫不起眼。
野草?苏晚皱皱眉,本能地就想忽略。
但就在她的目光落在那片灰绿色植物上的瞬间——
嗡!
掌心紧贴残玉的位置猛地一热!一股远比之前接触朽木时更加强烈、更加清晰的“渴望感”如同电流般窜入脑海!那感觉冰冷而直接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:靠近它!汲取它!
苏晚的心猛地一跳。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,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,凑近那丛不起眼的植物。
她试探着伸出手指,轻轻触碰其中一片灰绿色的叶片。
指尖接触的刹那!
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、带着清凉气息的“能量流”,如同涓涓细流,瞬间透过指尖,涌入她的身体!这股清凉的气息所过之处,手腕的淤伤处那**辣的疼痛感明显减轻了一分!身体因滚落而导致的酸痛也似乎舒缓了些许!
更重要的是,这股清凉的气息流入身体后,并没有消失,而是被胸口那块残玉吸收了进去!她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,残玉内部那原本极其微弱的荧光,似乎……稍稍凝实了一丝?
这不起眼的灰草,竟然蕴含着一丝能缓解伤痛、滋养残玉的草木精华?!
这个发现让苏晚的心狂跳起来。她不再犹豫,集中精神,尝试着用意念去“引导”那股冰冷的链接。一个清晰的指令在她脑海中形成:汲取!
掌心紧贴残玉的位置再次传来微弱的温热感。紧接着,她指尖触碰的那片灰绿色叶片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失去了光泽,变得灰败、干瘪,最终化作一撮细小的飞灰,簌簌落下!而那股清凉的能量流,则更加顺畅地涌入她的身体,被残玉吸收。
有效!
苏晚精神大振,立刻如法炮制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丛灰草的其他叶片和花朵。一丛草很快被她“汲取”殆尽,只留下地上一小片灰白色的痕迹。她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胸口残玉传来的满足感,以及自己身体状态的微弱好转。
食物!水!她需要更实际的东西!
苏晚振作精神,继续在洼地附近搜寻。有了残玉的微弱感应指引,她很快在几块巨大的、布满苔藓的岩石缝隙下,发现了清澈的、不断渗出的山泉水!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,用手捧起冰凉的泉水,贪婪地喝了几大口。甘冽清甜,瞬间滋润了她干渴冒烟的喉咙。
接着,凭借残玉对草木气息的敏感,她在一处向阳的坡地找到了几株结着红彤彤、黄豆大小野果的灌木。她谨慎地摘下一颗,用泉水反复冲洗,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。酸涩中带着一丝微甜,虽然味道不佳,但并无异常反应。饥饿感驱使着她,将能找到的果子都摘了下来。
带着来之不易的清水和野果,苏晚回到了主屋书房那堆温暖的篝火旁。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酸涩的野果,喝着甘冽的山泉。身体渐渐暖和起来,饥饿感稍缓,残玉带来的微弱滋养也让她疲惫的精神恢复了一些。
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死寂的荒园,尤其是那片枯败的玫瑰园。有了水和食物,有了残玉的初步滋养,一个更大胆、更疯狂的念头开始在她心中滋生、蔓延。
她摊开手掌,那块灰绿色的残玉静静躺在掌心,在篝火的映照下,内部那丝流动的荧光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。
她闭上眼睛,尝试着集中全部精神,去感应篝火旁散落的几根细小的枯枝。冰冷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出,与枯枝内部残存的微弱“生机”建立链接。汲取!
掌心微热。
噗!
其中一根最细小的枯枝末端,毫无征兆地窜起了一簇极其微弱的、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火苗!只维持了不到一秒,就倏然熄灭,只在枯枝顶端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。
成了!
苏晚猛地睁开眼睛,看着那点焦黑,眼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锐利如刀的精光!那不再是绝望中的孤注一掷,而是掌控力量后冰冷的锋芒!
她缓缓站起身,走到书房的破窗前。窗外,那片枯死的玫瑰园在暮色中如同巨大的坟场,虬结的黑色枝干扭曲着伸向灰暗的天空,像无数绝望的手臂。
苏晚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枯枝。她摊开手掌,掌心朝外,对准窗外离她最近的一根手腕粗细的、早已枯死多年的玫瑰主干。
集中精神!感应那深埋于腐朽木质深处、几乎微不可查的最后一点植物精华!冰冷的意念如同无形的丝线,缠绕上去!一个远比刚才“点燃枯枝”更加清晰、更加充满掠夺性的指令,如同冰冷的刀锋,在她识海中凝聚——
【抽干它!】
意念发出的瞬间!
掌心紧贴残玉的位置骤然变得滚烫!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数倍的冰冷吸力,如同无形的漩涡,骤然爆发!
“咔嚓!”
窗外,那根被她意念锁定的枯死玫瑰主干,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!紧接着,整根主干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、干枯、萎缩!粗壮的枝干表面迅速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纹,仿佛被无形的手捏碎了所有的生机!仅仅几个呼吸之间,那根手腕粗的主干,竟如同经历了千百年风化一般,彻底化为了一堆簌簌落下的灰白色粉末,被山风一吹,瞬间消散!
原地,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、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丑陋断口!
成功了!
苏晚缓缓收回手,指尖因为力量的瞬间爆发而微微颤抖。胸口残玉的位置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热感,像是吃饱喝足后的满足,又像是力量增长后的悸动。
她看着窗外那根玫瑰主干消失后留下的断口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、依旧白皙纤细的手掌。一股冰冷的、掌控他物生死的奇异**,混合着对这股未知力量的敬畏,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。
这力量……霸道!诡异!充满了掠夺与毁灭的气息!
她抬起头,目光越过那片死寂的玫瑰园,投向青岚山外那被重重山峦阻隔的方向。苏家……谢家……苏娆……谢云川……那些将她推入地狱的面孔,一张张在眼前闪过。
一抹冰冷到极致、带着血腥味的笑意,缓缓在苏晚的唇角绽放,如同在寒冰上绽开的毒花。
“都等着……”
她无声地低语,声音消散在书房冰冷死寂的空气里。
“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”
流放后我靠植物异能封神完整版-苏晚冰冷谢云川在线全文阅读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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