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间的灼痛像吞了团烧红的烙铁，我猛地睁开眼时，正看见婉儿那张挂着泪痕的脸在眼前晃。
“少爷！您醒醒啊！”她的哭声里裹着惊惶，粗布袖口蹭过我脖颈，带着些微刺痒。
我想开口，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。陌生的记忆正往脑子里钻——我是萧立，曾是京城萧家二公子，三个月前遭劫匪暗算，虽捡回条命，那要命的地方却废了。
萧家嫌我丢人，把我扔到这西山茅草屋，只有婉儿这个丫鬟无怨无悔的伺候着我。
而半个时辰前，原主用根断麻绳，在房梁上了结了自己。
“水……”我终于挤出个字。
婉儿慌忙转身去桌边，粗瓷碗底只剩层浑浊的泥。她忽然从怀里掏出块油纸包，打开是半块硬邦邦的麦饼：“少爷先垫垫，我这就去溪边……”
我没接。视线落在她领口露出的青紫淤痕上，记忆里的画面突然炸开——
三天前，那伙恶匪又来了。
带头的刀疤脸一脚踹开柴门时，我正扶着墙走路。他身后跟着两个歪戴头巾的喽啰，三角眼在婉儿身上溜来溜去，像看块砧板上的肉。
“小娘子，今儿个有啥好东西孝敬？”刀疤脸舔着干裂的嘴唇，伸手就去摸婉儿的脸。
“放开她！”我抄起墙角的木棍就冲过去，却被他反手一推，重重摔在地上。后腰撞在石头上，疼得我半天喘不上气。
“就你这废人样，还想护着她？”刀疤脸啐了口唾沫，一把攥住婉儿的头发，迫使她仰起头，“小娘子，与其跟着这没用的，不如跟了爷，保你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婉儿拼命挣扎，眼泪混着尘土往下掉：“求求您放过我们吧……我们真的没什么了……”
“没什么？”另一个瘦猴似的匪兵笑起来，伸手扯开婉儿的衣襟，“这不还有你么？”
我眼睁睁看着婉儿的粗布外衣被撕开道口子，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贴身小衣。一股血气直冲头顶，我想爬起来，双腿却像灌了铅。
“有种冲我来！”我嘶吼着，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。
刀疤脸转过身，一脚踩在我胸口，鞋底板的泥蹭在我脸上。“冲你来？”他笑得更凶了，“就你？连自个儿裤裆里那点事都控制不住，还想护女人？”
他的靴子碾得我肋骨生疼，我咳着血沫，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别打我家少爷！”婉儿突然哭喊着扑过来，死死抱住刀疤脸的腿，“我……答应你们，我给你们，你们别伤他……”
刀疤脸愣了下，随即露出淫邪的笑：“早这么识相不就完了？”
他示意瘦猴放开婉儿，自己却故意蹲在我面前，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脸：“听见没？你这条命，还是你丫鬟求来的。”
那天他们最终没带走婉儿，只是抢走了最后半袋米，临走前还在婉儿胳膊上拧了把，留下青紫的指印。
他们走后，婉儿跌跌撞撞扑到我身边，眼泪砸在我脸上。我趴在地上，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——是被匪兵推搡时撞到桌角蹭破的。
我用尽全力，一寸寸爬到她身边，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，抱住她的膝盖。泥土混着泪水糊在脸上，我咬着牙，尝到满嘴血腥味。
“婉儿，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，却异常清晰，“等着我。”
等着我变得强大，等着我把这些畜生加诸在我们身上的，千倍百倍地还回去。
等着我，让那些抛弃我、嘲笑我的人，都睁大眼睛看看。
现在，我坐在床沿，看着婉儿正往灶膛里添柴的背影，掌心的老茧硌得掌心生疼——那是原主一次次想挣扎着站起来，却一次次摔倒磨出来的。
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茅草屋顶，发出沙沙的响。我摸了摸后腰，那里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，提醒着我三天前的屈辱。
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萧立了。
我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，虽然还很虚弱，却曾握着手术刀，在无影灯下救回无数条命。
刀疤脸说我是废人？
那就让他们看看，一个“废人”，能掀起多大的风浪。
我轻轻唤了声：“婉儿。”
她回过头，眼里还带着怯意。
“去把院里那几株曼陀罗挖来，”我平静地说，“再找块破布，越脏越好。”
婉儿虽疑惑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看着她走出屋门的背影，我缓缓握紧了拳头。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传来尖锐的疼。
这西山的风，该换个方向了。
而那些欠了我们的，从今天起，开始清算。
婉儿秦风小说 《萧门医主定乾坤》小说全文精彩试读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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